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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泡沫破裂的見證者(第一卷)|當前訊息

一個人。

這是奧蘭合眾國某個還未趕上城市化的鄉鎮的一次火災。烈焰張牙舞爪地從建筑的1樓向上侵襲,但消防人員卻遲遲沒有到來。

原本在一樓超市購物的人們驚慌地逃到了三樓,但火舌吞噬的速度遠遠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人群不得已一步步退至屋頂,向著愛莫能助的圍觀者呼救。


(資料圖)

通向天臺的大門為了阻止火情繼續向上蔓延已被從外面堵死,但幾乎全員慌張的天臺上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來自大門后逐漸低微的錘門聲和哀求聲。

“開門啊!讓我上去吧!拜托!”

在之前人們慌忙逃跑的時候發生了不小的踩踏事件,通向上層的樓梯間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失去呼吸的身體,以及更多因為火勢的蔓延而燃盡的生命。原本女孩也被眾人認為是不幸者之一,但她僅僅只是在推搡中腦袋撞到了墻壁而昏了過去,醒來時她面前那扇通向自由的大門便已緊閉,讓她原本認為的死刑變成了無法撤銷的死緩。

遠處傳來了消防車的鳴笛聲,天空也在此刻陰云密布,但女孩不知道這一切,在她目之所及的地方只有來自煉獄的烈火以及如同受刑者哀嚎的噼啪聲。

不行,他們聽不到我的聲音。在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后,女孩最終接受了自己的結局。

一直都是一個人。

奧蘭合眾國對待天權者的態度和天央共和國完全不同,如果說天央將天權者當作下等公民的話,那奧蘭則直接將他們認定為天生的罪人,只有終其一生無條件為人類服務才能贖清他們的罪過,如果一對夫婦生下一名天權者孩子,那這個孩子從出生開始就是這一家的奴隸,童年將學習各種服侍他人的技能,成年將成為父母隨意差遣的工具,中年會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人類兄弟姐妹的工具,老年將成為為家族晚輩的奴仆,終其一生沒有自由,最關鍵的是,由于奧蘭的社會環境普遍將天權者視為不必要之物,又因為天權者生育的后代有更大概率是天權者,所以成年的天權者沒有成家的權利。女孩是一名未覺醒的天權者,今天她只是想要出門采購一些給親弟弟用的尿布等東西,但意外卻將她逼上絕路……

連生命的最后,也是一個人……不,或許在這里死去反而是我的解脫,那無窮無盡的非人未來是我煎熬的痛苦,那我在此終結不就不需要繼續煎熬了嗎?

拖著疲憊的身軀,女孩倒在了三樓火場的中央,那里因為空曠還沒有被火焰蔓延,在女孩眼里卻是她通往天堂的中轉站。

好溫暖……

周圍的火焰已經將三樓烘烤得變成了火山口,就在這個地方,女孩第一次如同嬰兒一般安穩地睡著了,不用考慮明天繁重的奴仆工作,不用擔心名為父母的奴隸主隨時會落下的皮鞭,什么都不用想,只需安睡。

女孩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從空無一人的超市三樓醒來,但這里沒有火舌,周圍除了房間的內墻什么都沒有,外界也沒有任何嘈雜的聲音。女孩一時間有些茫然,雙眼不自主瞟向樓梯間的方向,那里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扇門。

“穿過它,然后獲得新生。”

不知為何,女孩心中響起了這么一句話,她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但她的內心此時無比相信這句話的真實性。

天堂。這是女孩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先前渾身的疲勞早已消失,懷著對天堂美好的暢想,女孩握住了那扇門的把手,隨后輕輕推開……

“這……”當天臺上的幸存者們打開了那一扇通往三樓的門時,眼前的一幕讓他們無比震驚。

因為突然的天降暴雨以及趕到的消防員,火勢迅速得到了控制,但不管先前的火勢多么猛烈,也不可能造成眼前的景象:三樓樓梯旁的那個大型房間完全消失,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見下方二樓內不被燒焦的一切,但消失房間一旁的幾個儲藏室還在,雖然烈火吞噬了里面所有的物品,但原本與消失房間相連的墻壁、地面等都出現了無比光滑的切面,就好像那個房間被整個與周圍切割后掏空一般。

在經歷了一連串的事件之后,女孩也意識到自己并沒有來到天堂,自己不知為何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完全陌生的建筑風格,面部特征奇異的人群,大街上各種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最要命的是到處都是聽不懂的奇怪語言。

“喂,小鬼,你看著不像本地人,麻煩證明一下身份,最近外部的非法移民太多了,配合一下工作。”在大街上毫無目的閑逛著的女孩突然被兩個警察攔住了去路。其實10分鐘前兩人便已察覺到了女孩的異常,那毫無規律的行進軌跡和明顯是外國人的金黃發色早就讓她成為了重點關注目標,只是他們拿不準她是不是外國旅行者,再加上境內法律規定所有成年人在沒有正當理由的情況下接觸陌生孩童都構成騷擾,所以警察決定暫時觀望一會兒,最終他們在排除入境旅游的可能性之后選擇上前確認。

當然,身在他鄉的女孩不可能聽懂他們說什么,面前這兩個高大可怖的成人說的陌生的語言帶給她更多的是一種恐懼,而女孩涉世未深的慌張在他們銳利的瞳孔下無處遁形。

“帶走。”依舊是女孩聽不懂的詞匯,但兩人粗壯的手臂伸向自己的那一刻,某些不需要語言來傳達的情感開始攻擊她的大腦皮層。

“唉!站住!這丫頭果然不對勁!”轉頭就跑的女孩不僅讓警察確信了她非法入境,還將她常年作為奴仆對意外所獲的自由的強烈守護意識徹底激發,加上她平常被迫鍛煉出的速度,導致一開始警察們甚至一度將其跟丟。

“他娘的,小不點還跑得挺快……”在轉過一個路口之后,路兩旁數不清的小巷讓二人不由得連聲叫罵,隨即拉住路邊的一個男孩就問:“喂,剛剛從這里跑過去的一個金發的小女孩在哪?大概十來歲,你這么高……”

“你們……是誰啊?”男孩疑惑的反問讓兩人血壓瞬間上升。其中一人拽起男孩的衣領,隨后粗魯地將他快要按在自己身前:“TM的我們是誰?你是瞎嗎這么大的警徽看不見?還是說你也是非法入境所以不知道?”

“啊,抱歉抱歉,剛剛沒看清楚,不過,你們確定你們見到的人是金發不是黑發嗎?”

“你小子難道覺得我是瞎了嗎?再不說我就認定你妨礙公務了!”

“但金發的女孩不是向著你們背后跑去的嗎?為什么你們要來這邊找?”

“你……”怒不可遏的警員剛想一拳錘到男孩的臉上,但舉到半空的拳頭突然被他的同伴攔住了:“不是,什么金發女孩啊?我們的目標不是黑發女孩嗎?”

“哈?你腦子是不是撞壞了?算了不管這個家伙了,我們走。”

“你才是腦子撞壞的那個吧?目標不是往前逃了嗎?你怎么拉著我向后走啊?”

“嘿我就納了悶了,你當時不是和我一起看著那個金發女孩往后跑的嗎?難不成今天工作太閑了你腦子……等等……”

“等什么呀?大街上這么多黑色頭發的,咱不要一會兒徹底找不到她……唉?”

大街上,之前還在為目標的問題大吵的兩名警察漸漸地意識到了不對勁。

“那女孩……確實是向前方跑的……”

“的確……不是黑發是金發……”

遠在幾條街外,男孩氣喘吁吁地靠在小巷的墻邊,全身骨頭似乎都要散架一般:“你這家伙……體力……也太好了……吧……”

“……”身旁的女孩一言不發地站著,全身還是有些發抖,望向男孩的眼神卻少了一些戒備:“你……原來也會說奧蘭語嗎?”

“當然啦!我小時候住在奧蘭,肯定會說……等等,你是奧蘭人?我還以為你是哪個分部來的天權者……”

雖然男孩的話一時弄得女孩摸不著頭腦,但她很快抓住了一個點:“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天權者的?”

“等會兒,我有點亂……一個人一旦掌握了自己的天權,在使用的時候總會有一些只有天權者才能感覺到的東西一起釋放,這件事情不是所有天權教成員都知道的嗎?”

總之,二人雖然沒有語言障礙,但交流還是如同兩條平行線一般持續了很久。

“……也就是說,你不是天權教的成員,甚至在這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天權教的存在,來到這之前是在火場中等死,睜開眼睛就已經在這里了,對吧?”

得到女孩肯定的點頭后,他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理解萬歲的表情。

“提比斯聯邦……原來還有國家對待天權者的態度比奧蘭還過分……但既然被發現天權者身份就會被處死,你為什么還留在這里?”雖然奧蘭殘酷對待她的過往歷歷在目,但在那里起碼天權者還能活著,從男孩的口中她也了解了他的過去:出生于提比斯,但因為之后全家移民至更加發達的奧蘭使得男孩免受生命危險,10歲那年他第一次接觸天權教并被他們想要解放天權者的口號打動,最終加入,并于14歲那年掌握天權,之后主動申請回到提比斯進行地下活動。主動將自己的脖子伸向斷頭臺,女孩對他無異于此的行為不能理解。

似乎就等著女孩提出這個問題,男孩之前稍顯渾濁的眼神瞬間無比清澈:“那還用問?當然是為了解放在這種制度下被剝奪生存權利的天權者大眾啦……沒想到真的會有讓我耍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但其實這只是本地天權教為了吸引外部有識之士的口號,我當然沒這么偉大,我不過是想回到生我的地方看看,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然后找個理由去其他支部的……誰能想到天權教因為這里的成員太少直接內部規定來了不準走,我又不知道這件事……”

男孩逐漸低迷的語調證明了他的后悔,女孩察覺到了這一點,隨即嘗試轉移話題緩解轉陰的氣氛:“你剛剛說天權者天生擁有天權,那之前你讓那兩個警察吵架的能力就是你的天權嗎?”

很快,女孩開始后悔自己說的話了。

“你看到了吧?那兩個大叔互相吵架的樣子讓誰都想不到上一秒他們還是目標一致的!不過我的天權不是簡單的讓人爭吵,我叫他【線索中斷】,這個天權解釋起來有些復雜。首先,偵探在探案的時候往往需要多個線索形成邏輯閉環才能得出真相,人的思維也是,在確定一個目標的時候往往需要多重信息的鎖定,任何一個信息的錯誤都會導致目標缺失或者錯誤。而我可以將這些指向目標的信息之一進行替換,讓對方無法發現正確目標。不過這個天權有很大的限制,首先需要我知道他的目標當前的信息,然后通過說話讓目標聽到錯誤信息才能替換,其次每次說話只能針對一個人生效,最后,錯誤信息一旦被他人指正就會很快讓目標反應過來,總之是一個限制很大的能力。對了,為了更好使用天權,我還自學了很大關于人的意識的知識……”

不知是不是男孩太久沒人說話了,女孩只能一邊聽男孩灌輸一些晦澀難懂的詞匯,一邊應付地點頭答應。

“……所以基于我的知識,我推測天權的掌握與天權者的精神狀態息息相關,天權者只是天權的適格容器,決定一個人天權的還是掌握時本人的情緒……等等……”

長篇大論許久的男孩突然住嘴,原本還在尬笑的女孩不解地望向他,卻看見男孩閃光的雙眼滿懷期待地看著女孩:“你說你是因為在火災中認定自己死亡的命運之后莫名其妙地來到這的,對吧?”

“啊?額……嗯。”跟不上男孩活躍的腦回路的女孩好不容易在大腦過載之前回答了他,接著就因為男孩誠懇的拜托不情愿地回到了出門后所在的大街上。

“是一處快被拆遷的老城區啊,住戶都搬走了,但……你說的門在哪里啊?我只能看見一面老墻啊?”

女孩的表情就和二人最開始對話時的不知所云一樣,她不解地望著男孩,邊說話邊推開了門:“不就在這里嗎?你看不見?”

在幫鐵末夸改變了記憶并送他離開后,艾克遜久違地向喬萬娜提起了往事。

“……你還記得當時我開門后你的表現嗎?如果不是我及時捂住你的嘴,怕是整個城市的人都知道這里有個房間了。”即使過了這么多年,喬萬娜依舊和以往一樣總拿這件事調侃丈夫,而艾克遜并沒有像過去一樣紅著臉打斷這個話題,他的臉上滿是因回憶起過去一切后的釋然的笑:“現在想起來真是神奇啊,喬萬娜,當初哪怕你天權觸發后來到的不是那片老城區,又或者你沒有遇到我這個可以對記憶動手腳的天權者,你都不會擁有像現在的生活啊……”

“你還說我?如果你沒有遇到我這種天權的天權者,估計不僅僅是一輩子在提比斯畏畏縮縮地生活,說不定已經去見大地神了吧?”

“得了吧,你知道我當時已經很想逃走了,提比斯的天權教不僅為了維持存在而與當地政府狼狽為奸,內部的腐敗現象也稀松平常,不然那天我為什么沒有帶你回天權教總部?”

“你說過了,新入境的天權者會被尸位素餐的教會成員當成向政府效忠的犧牲品,況且你在這之前已經和教會的關系僵化了。”

不知為何,看著表面上談笑風生的父母,洛蒂心中突然感到了一絲不安,先前說好要戒煙的父親已經弄得滿地煙頭了,而一向受不了煙味的母親并沒有阻止他。

“爸,媽,你們這是怎么了?還有,不是說要離開這里了嗎?為什么屋子沒有移動?難道移動不了?”

洛蒂的問題讓喬萬娜和艾克遜渾身一抖,接著,喬萬娜將臉背向她,而艾克遜則將他那只沾滿煙味的手輕輕放在女兒的頭上不斷撫摸,最后擠出一句咬緊牙關才說出來的話:“小洛蒂乖,你先到里面的屋子里去,無論外面有什么聲音都不要動,如果我們的【家】突然消失了,就全力逃跑,逃得越遠越好,不要回頭。”

“怎么了?你不是已經幫鐵末夸哥哥修改記憶了嗎?難道除了他還有人知道……”洛蒂心中的不安最終轉化為了恐懼,她的情緒逐漸開始失控,但話還沒有說完,自己那嬌小的身軀就被父親拎起,在將其關入內室后,堵在門口的艾克遜聽著門內洛蒂的哭喊聲,強撐的面具終于破碎。

“那天,我走進了你的【家】,與你一起努力維系的這一個泡沫……還是要碎了……”

喬萬娜沒有回答,她視線已被模糊的雙眼無神地注視著她眼淚凝成的水洼,恍惚間,那里映照出了曾經。

“……有了你的天權,我終于能離開這個地方了!至于知道房間位置的房間外的人會導致房間無法移動這個問題,我剛好可以解決!對了,你這天權叫什么啊?”

“我……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在先前我想叫它【漂泊之舟】,但現在,我覺得我更想叫它【家】……”

“……喬萬娜,如果這一次我們能逃走,我希望未來能與天權教完全斷絕關系,哪怕列為叛徒也沒關系。以前我是一個希望保護一切的一腔熱血的笨蛋,但現在的我只希望……能保護你……”

“唉?那個……能不能不要在被追擊的時候說這些……本來腦子就很亂了……”

“……怎么辦啊?雖然知道洛蒂也是天權者,但她的天權居然能夠通過分析其他天權者的血液來復制天權……這要是被天權教的那群家伙知道了就難辦了……”

“艾克遜,反正我們一直在逃亡,既然洛蒂天賦如此,我們不如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比如用這份力量去幫助那些限于困境的人們吧?”

“不行,太冒險了,我們好不容易才逃離了天權教的追擊,這么做豈不是自己把脖子伸向斷頭臺?”

“解放天權者大眾……你當初說過這個。我們的生活本就是隨時可能破滅的泡沫,一直都是你在拯救我,讓我不至于在這個人間煉獄中消亡,我也希望為你做點什么。我早就和洛蒂商量過了,以她的能力開一家天權交易所,服務對象由你挑選,在不驚動天權教的情況下盡可能幫助那些痛苦的天權者,即使有可能有危險,我相信這一切都不會讓我們后悔……”

內屋,洛蒂的哭喊和拍門聲漸漸低微,艾克遜也終于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他用一條鐵鏈加固了內屋的門后抬起頭,正眼撞見了眼眶紅潤的喬萬娜。在對視了一眼后,兩人同時來到放置成品臨時天權藥劑的柜子前,在一人拿走幾支后,剩下的便連同柜子被毫不猶豫地推倒毀掉。

當有人知道并相信【家】的存在和當前位置后,【家】的大門將會被此人觀測到。就在獄向上級發出消息沒多久,他就收到了指令:原地待命,推元省主教已經得到大主教的默許,推元省的天權教常備機動小隊將在大約30分鐘后到達,到時獄只需要指引他們進入目標地點便可離開這里。

當然,獄不可能違背指令,只是在知道具體內容的那一刻下意識地愣了一下:“等等,我們支部什么時候有常備小隊了?”

與此同時,城外某個荒蕪的山坡,鐵末夸將自己完全攤開,無所事事地躺在山坡上。

這是他在這四年多的高壓生活以來第一次失去前進的方向,之前與他談判的黑幫已經是他最后收集情報的手段了,此前他曾嘗試自己收集,但整整一年時間的無用功讓他明白自己的無力,在那次襲擊之后,別說自己和人類政府了,據他所知連天權教都不知道她的下落。

“頭好痛……”在烈日下躺了沒多久,鐵末夸便感到錯綜復雜的思緒終究開始反噬大腦,一股來自神經的絞痛死死纏住他,一瞬間,背后滿是雜草的地面似乎比絲綢還要柔軟,眼皮的重量也讓他難以承受。

就一會兒……睡一會兒就好……

“鐵末夸?”

即使因為疲勞即將失去意識,在聽到自己名字的瞬間,鐵末夸依舊條件反射地彈射起身,本能地掏出腰間的匕首,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擺出迎戰的架勢。

“哇!你這家伙干嘛?是我啊!參!”眼前的一切因睡意而模糊不清,但對面聲音中的驚慌失措他還是聽得出來,而且……

“參?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在收回匕首,用力揉搓雙眼后,鐵末夸的雙眼終于得以分辨眼前之人,他這才收起敵意,問道。

“我才要問你為什么會在這個地方啊!這里是我下班的必經之路,但你早上的狀態實在不對勁,加上先前東方沉夢電話拜托我勸你回家,我這才請假要去找你,正愁該去哪里找你呢,就看見你躺在小山坡上,誰知道一叫你你就好像要殺了我一樣的……”鐵末夸的舉動實實在在地嚇到了參,即使現在誤會解除,但參的聲音依舊有著一絲害怕的顫抖。

“小夢?”雖然只是一瞬,但鐵末夸放大瞳孔中溢出的那一絲猶豫還是被參發現了,“她怎么這么愛操心?你告訴她不用擔心我,事情辦完了我自然……”

話還沒說完,一陣觸電般的酥麻感開始在他的大腦皮層蔓延,緊接著鐵末夸全身瞬間垮下來,明明全身的力氣還沒用盡,可意識的一切努力都無法支撐起軀體,那種感覺讓他懷疑意識和身體的連接是不是已經中斷,如果不是參及時扶住了他,狗啃泥就在所難免。

“你難道覺得你現在的狀態小夢就不會擔心了嗎?仗著自己年輕精力旺盛而不斷壓榨自己,哪怕身上的傷口可以愈合,遲早有一天你的精神會崩潰的!”一股無名怒火瞬間沖入參的腦子,他使勁提起鐵末夸的衣襟,言語開始變得激烈。

“……放手。”

“哈?”如果先前的怒火還不知道原因,那么此時此刻面前這個因為身高原因無法被自己從地上提起的家伙就算疲憊不堪也依舊擺著的那副臭臉已然成了參情緒的導火索,“你TM是豬腦子還是真的有病?老子不惜以當日三倍工資作為曠工的代價就算來這看你擺譜的?你真當自己是根蔥啊?”

“我平時多出來給你的錢難道還不夠你三天的工資?”

在鐵末夸用如同談判般威脅的表情和平淡的語氣說完這句話之后,參的另一只手無法抑制地奮力撓頭,在強壓著情緒咬牙切齒地說出一句“你呀”之后,雙手死死拽住鐵末夸的衣領,下一刻,他那青筋暴起的手臂先是將人像棍棒般掄起,隨即猛地朝地上發力,鐵末夸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砸在地上。

“你知道自己這個鳥樣很欠揍嗎?我忍你很久了!四年前莫名其妙來我家蹭住,四年了!你啥都不和我說也就算了,你知道小夢每天是怎么過的嗎?她總跟我說,她希望你不要什么事情都不告訴她,你呢?這四年連個屁都不放!我都覺得她不是你伙伴了,她在你眼里簡直就是隨意使喚的保姆!”

參多么希望此時的鐵末夸可以站起身,痛苦的懺悔也好,惱羞成怒地駁斥也好,那樣至少證明他依舊在乎東方沉夢,而鐵末夸確實起身了,但灰黑的瞳孔中的冷漠依舊是讓人心寒的濃重。

“……這家伙就是個怪物!他的天權對社會沒有任何的用處!今天他吃的是動物,誰知道他什么時候會對人類下手?”

“……喂,你這個新來的身上好大一股腥味!該不會你是什么殺人狂魔吧?”

“……綜上所述,你的天權完全可能會因為對人肉的吞食而使你墮落,有很大風險失控,我們天權教無法承擔這樣的風險,不能讓你加入……”

參回憶起來了,那種因對他人的期待被撕碎的痛苦他曾感受過無數次,而如今的東方沉夢極有可能會在鐵末夸那里感受到這種痛苦,而她這將近5年的單方面付出會讓這種痛苦變得撕心裂肺。他不希望她經歷,承受這份痛苦至今的他不愿讓她經歷。

“鐵……”望著即將遠去的鐵末夸,參被堵塞的喉嚨終于勉強出聲,但面前的人影卻渾身震顫,隨后快速回頭,向著城區的邊緣舍命狂奔。

“等、等會兒!你給我站住!”參對于他這么做的原因一頭霧水,但本能驅使著他快速追上去。

“……不,這不是真的,一定是我想多了,艾克遜先生一定是想要繼續和我做生意才解除的能力,對,一定是的……”

離開【天權萬事屋】之前,艾克遜改變了鐵末夸的一段記憶,使他對于天權能力藥劑的來源變成了“在隱秘地點與商人艾克遜多次交易”,切斷了自己記憶中關于在萬事屋經歷的關聯,自然也就讓他無法想起萬事屋的位置。可就在剛才,自己關于萬事屋的一切記憶突然沖入腦海,連帶著艾克遜之前的那句話:“為了保證萬事屋不被他人發現,在將你的記憶替換后喬萬娜將快速轉移位置,這樣你就算在未來想起了我們的事,也會因為記憶中的位置不存在萬事屋而對那一段記憶的正確性存疑,畢竟在沒有外界干涉的情況下人會絕對相信自己記憶的準確性,自然對于不準確的記憶會快速遺忘。”

本來應該在艾克遜天權干預下忘記的事情出現在腦海里的速度快得像是能力的瞬間解除,這件事連帶得出的結論殘酷到讓鐵末夸一時間接受不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沖向腦海中的那個坐標,然后——

是向著這個方向逃跑的洛蒂。

“鐵末夸哥哥……”那個本該活潑的聲音最后卻以哀嚎結束于他的耳邊,鐵末夸努力伸出手,企圖如同那個雪夜拯救東方沉夢一般,拯救那個孩子。

下一瞬,一股恐怖到讓人戰栗的能量從他的耳畔劃過,可怕的力量讓鐵末夸不禁瞳孔渙散,好在觸覺的真實讓他重新集中注意——他抓住了她的手。

眼前的一切從失真中恢復,但手上冰涼的觸感也同時傳至大腦。是的,他抓住她了,但為時已晚。

“跟上!有目擊者!”

為什么?他們一家與我毫無瓜葛,我們只是有生意往來,頂多算是合作關系,但……

“你說那個人和你交過手嗎?既然他是天權者,那獄你身為一個天權教教徒,有試過找他入伙嗎?”

這樣啊,我還是太善良了……不,應該說,這將近5年的冷血亡命徒游戲,是時候結束了……

鐵末夸在這幾年里并非沒有使用天權,相反,他一直在使用,只是沒有將虛影投射到現實,而是讓在這幾年間逐漸演化出的五個虛影的意識與自己輪番控制身體。他從未接受過這件事,只是在這場自導自演的游戲中遁入混沌,讓一切隨波逐流。

“這幾年好玩嗎?”“你看看你浪費了多少時間!”“隨它去吧,他早就選擇了毀滅……”“不!求你不要放棄!我不想和你一起消失!”

癡樂、狂怒、自哀、驚懼……這是鐵末夸體內的每一個自我各自的代號,以及最后的……

“這5年一直向著墮落方向前進的你,辛苦了。”

……也是最初與他一起對峙殺手的,妄人。

“……原來如此,既然他不愿加入又與這些反賊共事,那也是反賊!”

遠處的身影漸漸清晰,雖然除了先前交過手的獄以外自己一個人都不認識,但那些殺氣四溢的視線顯然來者不善。

真的是,我都不希望死了……

先前將洛蒂貫穿的能量已經開始蓄力,不論如何,鐵末夸也算是達成了他的解脫,就是在那之后會委屈一下東方沉夢了……

“你小子給我清醒點!”

身體瞬間受到的一股強大沖擊撞飛了鐵末夸,連帶著參的咆哮聲貫入耳內。

在對方射出能量束之前的一瞬,參用盡全力撞開了鐵末夸,隨后在對面數人短暫的愣神時間里,他身軀迸發出的恐怖力量讓他幾乎是閃到了對面眾人的身前,隨后的沖拳更是直接洞穿了那位發射能量束的天權者的胸膛。

“鐵末夸!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么……”

對面沒有因為一瞬間的減員而亂了陣腳,所有人當即撤出了一定的距離,其中一位的手臂瞬間異化成一把巨大的鐮刀,死死盯住參的雙瞳驟縮,隨即向上方躍起,刀刃直指參的面門。

“……我也沒有興趣知道,比起你我更愿意和小夢做朋友……”

堪堪躲過尖刃強襲的參側眼看見了一旁對著自己瞄準的另一人,情急之下的參全力甩出口袋里的水筆,力道之大有如子彈出膛,對方雖然躲了過去,但手槍的彈道也因為偏移而未能命中參。

“……我知道小夢為你付出了多少,我也明白你不愿在意……”

對方除了站在遠處的獄和之前奇襲時陣亡的家伙,還有五雙眼睛散發著各自的殺氣,參已經明白自己這次兇多吉少,所以他最后朝著鐵末夸大聲喊道:

“……所以我請求你至少不要讓她因你受傷!”

由于為了牽制住所有的對手不讓他們去追擊鐵末夸,參終究還是用出了自己天權凌厲的一面:通過快速消耗自身攝入的能量而使自己獲得極強的力量和速度,就算受傷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加快傷口修復。他憑借著這種速度讓5個人疲于應對他的攻擊,而他每一擊的力量使得對面不可能無視他。

但伴隨這強大威懾力的代價是極其短暫的爆發時間,這一點不止參明白,經受著參狂風暴雨般襲擊的對手們更是從一開始就有這個判斷,而這個判斷又因參的身形肉眼可見地發瘦得到了印證。

鐵末夸當然也明白,這5年的出生入死哪怕是他的自我沉淪,那一次次親臨死線的經歷也至少讓他有這樣的常識。他清楚現在逃離這里才不會白白犧牲,可身體卻在告訴他不應該一走了之。

“你還是沒有從這個游戲中醒來,”正當鐵末夸掏出口袋里那瓶從萬事屋得來的最后一瓶血清準備直接喝下時,“妄人”的聲音從他的腦海中響起,“你渴望成為英雄,但你不希望這個英雄的概念由其他人來定義,導致你的每一次悍不畏死都只不過是自我感動。”

“唉,不是,妄人你管他干嘛?好不容易能看看這個家伙又能創造什么樂子的機會都要被你打斷了!”腦海中,“癡樂”掃興的聲音響起。

“別創造樂子了,拜托!我真的不想死!為什么我會和你們這幫變態待在一起啊?”“驚懼”顫抖的聲音響起,連忙打斷“癡樂”危險的發言。

“我的立場和以前一樣,癡樂,我這么一屆妄人從來不會給他提什么建議,只會指出他現在的狀況。你也知道的,這家伙自從知道我只是個會耍嘴皮子的小丑之后就再也沒采納我的建議了。”“妄人”依舊語氣平和,完全聽不出他的情緒。

不遠處,戰況已經從先前的參的奇襲變成了他被其他人包圍。那五個人在戰斗中逐漸掌握了參的節奏,一開始的參一人牽制五人的情況已經完全逆轉,現在的參需要同時注意五種不同天權的威脅,精神也逐漸疲乏,愈合的速度逐漸跟不上傷口的產生速度,而這一切僅僅發生于幾十秒內。

鐵末夸無視了腦內的嘈雜,他的目光看向了完全愣在一旁的獄。在先前獄出現之時他便明白了,萬事屋的位置只有可能是他泄露的。

“你說的對,妄人,我一直是在自我感動,”握緊了手中血清的鐵末夸開始向獄快速沖刺,“但誰說只有認清一切才能前行?”

轉瞬間,他的身形便來到了獄的一旁,而正處于混亂中的獄并未注意到他,待到他反應過來便為時已晚。

“你、你……”獄那語無倫次的模樣鐵末夸曾在別人身上見過無數次。他將手中的血清塞入獄的手中,眼神中晃過的怒意不禁讓獄渾身戰栗:“我知道天權教在通緝萬事屋的人。如何?一個完整的家庭在你眼前破碎了。這么多年了,你最終也成為殺手幫兇,和5年前的那位劊子手一模一樣呢,孟祈游。”

孟祈游。

自己有多久沒有聽到別人這么稱呼自己了?獄早已忘得一干二凈。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棟普通的建筑。曾經自己在這里度過了不愿遺忘的童年,他曾發誓自己要永遠地記住這里,但現在的它僅僅剩下了一個模糊不清的輪廓。

為了獲得足以復仇的力量,這是獄加入天權教的初衷。為了這個目標,他不惜弄臟自己的手,只求更加強大,直到望著在自己腳邊跪地求饒的殺手時可以說出那句“感受失去的痛苦吧”。他做到了,他成功地讓別人感受到了失去之痛,就在剛剛,他讓女兒失去了父母,他讓丈夫失去了妻子。他變強了,隨后不出意外地成為了加害者。

“你手中的是臨時天權血清,15分鐘時限,可以口服。殺了我吧,擺脫一直折磨你的過去,成為你所希望的那個殺戮機器吧……”

鐵末夸如同詛咒般的耳語回蕩在獄的耳畔,那個聲音來自過去,但此刻卻如同地獄火的吐息,一步步摧殘著獄的神志。

“不!我不是殺戮機器,也不可能變成殺戮機器!我以為萬事屋里的都是亡命徒,根本不知道他們……”

“可你間接害死了他們,在他們被屠殺時你沒有阻止,你和那些劊子手一模一樣,無需狡辯,正如同現在的他們要殺了我和那位我的伙伴時你的無動于衷,哪怕我的同伴與此事毫無關聯。”

“不,鐵末夸,我……”

獄轉身想要抓住那個曾長期處于傷疤中的身影,但手掌滑落,那個身影卻如同泡沫般崩解消失,仿佛它從未出現過一般。

不!這不是幻覺!手中的血清讓獄意識到剛才一切的真實,可這個真實又帶來了更大的迷惘:既然血清出現在自己手上,那鐵末夸的身影又為何是虛幻?

為了獲得足以復仇的力量而加入天權教……

天權教……

獄的神情瞬間變得無比震驚。

這是……大地神讓我贖罪的憐憫嗎?

……

身后震天的喊殺聲漸行漸遠,鐵末夸的步伐卻并未減緩。

在來到獄的身旁并將血清交給他后,鐵末夸本體便快速離開了獄的視野,只留下一個由“妄人”控制的虛影在原地和獄交流,根據“妄人”的說法,他成功讓本就自我懷疑的獄相信了這一切是天權教的至高神——大地神的神跡,讓其加入戰場與參一起戰斗。但這個方法只能拖延時間,而且在此以后御詠縣對他和東方沉夢來說都將不再安全,自己的命是參拼死換來的,自己只有不讓東方沉夢受傷才能不辜負他,但對未來的走向他只有迷茫。

一路疾行了十多分鐘,鐵末夸已經可以看到不遠處天權者隔離區的圍墻了,這也使得他開始急躁起來。可下一刻,鐵末夸快速蹬地減速,正準備橫穿公路的他險些撞上從側方疾馳而來的車輛,隨后那輛越野車也在駛過他身邊后緊急剎車,這一舉動讓鐵末夸心中警鈴大作。

“鐵末夸,對吧?”那輛車停下的位置距離鐵末夸約莫十步左右,車上的人沒有下車,只是對著他喊話,得到的只有一旁刮過的風聲。

“如果是,請在十秒內上車;如果不是,請快速離開,并轉告鐵末夸本人這輛車的車牌號,就說東方沉夢在車上。”

車上的人話音剛落,鐵末夸就已經來到駕駛室門口,舉起拳頭準備破窗。在聽到對面喊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鐵末夸就已經大概猜到了他們之后的話。也許是那個不死心的黑幫吧,鐵末夸這么設想,隨即腦海中已經出現了幾個破窗后的應對手段。

砸向玻璃的拳頭依舊在半空,可此時汽車的縫隙中突然射出一道液體,這股液體以一種十分詭異的流向像細線一般捆住了他的拳頭,并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從細線之上又伸出一道分流,如法炮制地制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看來你是。你可以選擇離開,只要你愿意舍棄東方沉夢。時間不多,你還有五秒考慮。”

對方是天權者,暫不清楚是否為天權教成員,但實力遠超自己。鐵末夸在做出這個判斷之后便意識到這個判斷毫無意義,自己除了選擇外沒有其他選項。

沒有回旋的余地,鐵末夸只能點頭,下一瞬,他便感到后頸處傳來的重重一擊……

陽光下,越野車繼續行駛,昏迷的鐵末夸在被抬上車后就一直一動不動地躺在后座上。

“明明沒有弄暈他的必要吧?只需要我露臉和他說清楚就行了……”端坐在副駕駛的東方沉夢有些氣惱的看著一旁握著方向盤的女性,自顧自地嘟囔著。

“從你的描述來看,他大概還是會固執己見,還是這樣更保險,更何況……”女性即使雙眼依舊眺望著前方,卻將東方沉夢的自言自語聽得一清二楚,“你說過他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這不就是個機會嗎?”

“我……從未有過這種體驗。”

屹立在戰場上的參眼神無比驚異,身邊的地上只剩下成河的血水,加上后來加入戰斗的參在內的其他七人甚至連骸骨都沒有剩下。

“這便是你一直不愿意面對的那一面,”一個渾厚的聲音在參的大腦中回響,“除了動物肉,你也可以食用人類和天權者的血肉。這個能力是違背倫理道德的,你一直都在避免接觸它。”

身體里血液循環的速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參現在僅僅是甩動手臂,那陣破風聲就已震耳欲聾。

參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的情緒總是容易失控了,那不是經歷所導致的,那是由于體內對鮮血的渴望長期被道德感束縛從而產生的狂躁。

“但這還不是極限,隨著你不斷吞食天權者的軀體,你的力量將會越發強大……”

“夠了!我已經完成了拖延時間的目的,順便為社會解決一批危險分子,這份力量就到此為止了,我不會貪圖強大,不會就此變成危險分子!”參強硬地打斷了腦海中的聲音。他不清楚這個聲音是怎么出現的,他也不想去管,他也不會屈服于內心的欲望。

那個聲音輕嘆一聲,隨即開始在參的腦內逐漸消弭:“人在第一次跨過界限之后,就無法控制自己了。天權教教皇永遠都在注視著每一個天權者,就像大地神會平等地祝福所有的子民一樣……”

“狗屁大地神……”參下意識地咒罵了一句,可先前的經歷依舊在腦海中閃爍著。

“我當時絕對是昏頭了……一直站在后面的那小子突然沖上來幫我,可我鬼使神差吃掉一開始那個人的尸體后明明力量已經夠了,為什么最后還是殺了所有人?我本來沒想吃了那小子的……沒錯,我當時絕對是不清醒的,清醒的我絕對不可能這么喪盡天良……”

晚霞已至,夕陽優哉游哉地將身形藏入地平線,殘光打在參走向隔離區的背影上,參就這么望著自己逐漸伸長的影子隨前行的腳步逼近隔離區……

附件:天權教介紹(教徒版)(節選)

天權教是一個以宗教為表象,具有一定政治性質的組織,以某地為總部,在部分國家設有分部。教內存在不同等級,對應不同的權利和義務。

教眾(蟻級):天權教最廣泛的群體,包括絕大多數天權者和部分信仰本教的普通人。在這些人的概念里,天權教只是一個教會組織,對天權教認知有限,對教會不承擔任何責任,可以參加教會的一部分社會活動,可向教會捐贈,來去自由,無需登記在案。(另:此等級不允許知曉天權教的更多內容,如若知曉,則天權者將被視為教徒,普通人則會被不擇手段地要求保密)

教徒(鼠級):天權教正式成員,教徒均為有能力且愿意為教會服務的天權者,本身具有一定自保能力,必要時可以成為教會的武裝力量。所有成員均需登記,加入后終身不可退出,如若擅自叛逃將會被教會通緝。對天權教負有保護和“輸血”的責任,同時受到天權教保護。

主教(犬級):天權教地區總負責人,對當地所有教徒擁有管轄權。

大主教(虎級):天權教國家分部負責人,對當地所有教徒和主教擁有管轄權。

十三神使(騎士):天權教特殊成員,履行開拓天權教未來的職責,其名號可繼承,繼承權向全體教徒及以上成員開放。

教皇(圣子):天權教的精神和實際領袖,統領整個天權教,并會不時對教徒及以上成員降下神旨。

我們曾經行走在錯誤的道路上,最終導致被自己的信仰所背叛,我們會記住這塊傷疤,一路前行,直到尋至天權者的光明未來。

至高天已死,大地神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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